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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茂森:君子修身之道—由弟子规入论语(第十四集)

尊敬的诸位仁者,大家好!请坐。我们继续来学习「君子修身之道」。刚才我们讲到《弟子规》里面「见未真,勿轻言。知未的,勿轻传」。这是属于「信」这一篇里面的。

在《论语》当中,「子路篇」里面有这么一章经文,「子贡问曰:乡人皆好之,何如?子曰:未可也。乡人皆恶之,何如?子曰:未可也。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恶之。」子贡问老师,说一乡之人,乡里的人都很喜欢一个人,这个人是怎么样一个人,他得到大家的喜爱。夫子说「未可也」,这个不可以定论。那子贡又问了,「乡人皆恶之,何如?」大家都讨厌这个人,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人?孔子也说「未可也」,都不能说定。然后孔子说了,「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恶之」,这乡里面的善人如果都喜欢这个人,乡里面的恶人都讨厌这个人,那这个人才叫做好人。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到,一个人是不是好人,不能只从片面的言语上给他下定论,要看看说这个话的人是什么样的人,如果他是善人,他赞叹这个人,这个人大概是好人。如果这个人本来就不太善,本来就爱讲是非,很自私自利,那他要是说这个人是很讨厌的,你也不能够马上信,反而很可能这个人是个善人。因为善人自然会被不善的人讨厌,所以「见未真,勿轻言,知未的,勿轻传」,确实要这样。

人其实没有什么绝对的好坏,只是什么?可能因为他觉悟了,他就能行善,或者是他胡涂的时候,他就作恶。在「卫灵公第十五篇」,孔子说过,「子曰:君子不以言举人,不以人废言。」这是说君子不能因为一个人说话好就推举他,因为这个人说得好,未必是做得好,说得明白,未必是真明白,要听其言观其行。也不能够以人废言,如果这个人没有品德,不能够对他所说的话都一概否定,可能有时候他说得也会有道理。我们听话要很客观的听,要能够辨清是非、真妄,这是君子听言语的道理。

在「卫灵公第十五篇」又说,「子曰:众恶之,必察焉。众好之,必察焉。」这跟刚才讲的是同一个道理,如果大家都说这个人好,或者是都说这个人不好,那我们都要察实真相才下定论,不可以听信一面之词,这就客观了。况且说话的人本身是什么样的存心,什么样的意图,我们也没闹明白,怎么可以轻易的下定论,认为大家喜欢的就一定是好,大家不喜欢的就一定是不好。

孔子又说,这在「阳货第十七篇」,「子曰:道听而涂说,德之弃也。」我们讲话,如果是道听而涂说的,从道路上听来的,又沿途说出去,这就是「德之弃也」,道德就没有了,「弃」就是抛弃掉了。所以君子慎言多么重要!这是养自己品德的一个关键。

《弟子规》上又说:「事非宜,勿轻诺。茍轻诺,进退错。」这是讲,不要随便的答应人,特别是事情要是不适宜,更不可以轻易的许诺。如果许诺了之后,进退都错,那就进退两难了。

在「雍也篇」里面,有这么一章经文,「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。闵子骞曰:善为我辞焉。如有复我者,则吾必在汶上矣。」这个经文的当时,是孔子在鲁国做大司寇,闵子骞也就跟随着老师一起做了费邑的宰官。后来孔子辞去了大司寇的职位去周游,那闵子骞也跟着老师去周游,也把费宰的这个职位辞掉了。费邑,这个不念「费」,念「必」。费邑这个地方是属于季氏家的一个地方,像我们现在讲的小县城。当时,季氏就请人去聘请闵子骞出来继续做费邑的宰官,等于现在我们说的做县长。但是闵子骞就不愿答应季氏的要求,所以把它辞退了。他对使者这样说,闵子骞告诉使者,说「善为我辞焉」,你回家,去给我好好的推辞掉这个聘请,我不想去做费邑的宰官。

当时因为什么?季氏家专权,越礼,孔子非常看不惯,所以才会出游。老师看不惯,学生当然会跟着老师,不会为了自己的官位而背师叛道。纵然季氏下重礼来聘请闵子骞,闵子骞仍然坚决推辞,说话非常坚决。他说「如有复我者,则吾必在汶上矣」,就是如果你要再来请我的话,那我必在汶河之上。汶河是在齐国和鲁国交界的那个地方一条河流。闵子骞这个意思是说,如果季氏再来请他,他就会避到了齐国去。意思说,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出来了。

蕅益大师在评论当中这样评价闵子骞,「有志气,有节操」,确实闵子骞当之无愧。闵子骞是一位大孝子,二十四孝里面有他,闵损芦衣,我们都听过这个故事。正因为他有孝心,所以能够尊师重道,而且非常有德行,对那种不义的富贵看得像浮云一样,一点都不在乎。这就是不轻诺,不答应那些不义的事。「事非宜」,这个「宜」跟「义」字是一样的意思,「非宜」就是不义。那有些事可能未必是不义,但是有时候答应了,如果不去做好,那也是等于失信于人。真正的儒者、真正的君子不会随便的答应人。

在《论语》当中就讲到,「子路无宿诺」。子路他有一个优点,就是从来不会预先答应你,而最后又做不到。这个「宿」是指过一个晚上,过一个晚上,第二天都未必一定能够做得到。因为因缘不断的在变化,第二天我能不能还活着都未可知,所以怎么可以承诺?所以子路是不会承诺超过二十四小时。当然从这里可以看到,子路是一个非常讲求信用的人,不承诺则已,一承诺必定做到,这也是「言忠信,行笃敬」之人。

在《弟子规》上又讲到:「凡道字,重且舒。勿急疾,勿模糊。」讲话要讲到稳重而舒畅,不要发言轻佻、不稳重,也不要吞吞吐吐,那都显得不从容、不淡定。「急疾」就是讲话太快了,这是心浮气躁的表现,要缓缓道来。「模糊」是不清楚,别人听了,听不明白,这就是讲话的学问,一定是要讲到清楚明白。

在《论语》上,「卫灵公第十五篇」,「子曰:辞,达而已矣。」讲话,包括写文章,用词标准在一个「达」字,这个「达」字是通达,意思周详,不模糊,也没有错漏,所谓是简要详明,这是中国言语的学问。

《弟子规》上又说:「彼说长,此说短。不关己,莫闲管。」别人说三道四,说长论短,我们不要参与这些是非,不关自己的事都不要去搭理。甚至如果是说自己的是非,如果对社会公众没有什么大的害处,也可以不搭理。

在「宪问第十四篇」有这么一章经文,「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」,公伯寮他是跟子路同为季氏的家臣,实际上他也跟随孔子学习过,可是在《孔子家语》里面「弟子解」这部分没有列他的名字。大概是因为他曾经毁谤过子路,说过子路的坏话。这个「愬」,就是说某人坏话,进谗言来毁谤的意思。子路当时在季氏家做家臣,这个季孙氏,公伯寮就说子路的坏话,向领导去提某人的这些是非。「子服景伯以告,曰: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,吾力犹能肆诸市朝。」子服景伯是也算是孔子的弟子。当时他知道公伯寮在毁谤子路,所以他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孔子,并且说「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」,这个「夫子」不是孔子,是指季孙。他说季孙大夫,固然已经听信了公伯寮的谗言,可能「有惑志于公伯寮」,被他所迷惑了,所以可能会疑惑子路。但是子服景伯说「吾力犹能肆诸市朝」,子服景伯自认为,他还有这个能力为子路来辩护,来澄清事实真相,并且使季孙氏诛杀公伯寮。这个「肆」是陈尸于市朝这个意思,「市」是市场,「朝」是朝廷,换句话说,等于公众把他砍头,大概是这个意思。

子服景伯很猛,结果孔子跟他讲,「子曰:道之将行也与,命也。」道能不能够行于世间,是天命。「道之将废也与」,也是天命。无论是大道能不能行,都是有它的天命,有它的因缘时节。「公伯寮其如命何」,公伯寮又怎么能够左右天命?意思是说,您不必去报复公伯寮,他能够将子路怎么办?子路代表能行道,如果公伯寮能够毁谤子路成功了,那说明道不将行,那是天命。如果子路能行道,天命能够让子路行道,那公伯寮又能够怎么办?他也不可能下谗言打倒子路,所以不必去报复,甚至不用放在心上。这里头看到孔子那种豁达。

在《弟子规》上又讲到:「见人善,即思齐。纵去远,以渐跻」。见到别人的优点、善处,我们要立刻想到跟他看齐,要学习他、效法他。纵然离他很远,也要慢慢的跟他相齐等,赶上他。

《论语》当中这些话有很多,我们举几条。在「里仁篇」里面,「子曰:见贤思齐焉,见不贤而内自省也。」孔子告诉我们,见到贤人,见到好人好事,我们要思齐,要想到跟他学习、效法,跟他一样。见不贤的,自己应该反过来反省自己,不要去批评、毁谤别人。这就是好学。

孔子是一个很好学的人,他也能做到见贤思齐。虽然当时的社会没有贤人的话,他向周公学习,向尧舜禹汤这些古圣先王学习,也能学得出来。孔子在「述而篇」里面说,「子曰:我非生而知之者,好古敏以求之者也。」他说,我并不是一个生下来就知道大道的人,我只是什么?好古。我很爱好向古圣先贤学习,并且能够「敏以求之」,我力行,很敏捷,真干,来求古圣先王的大道。孔子在这里不是谦虚,他就是真的这样示现的,他的德行、学问不是生下来就有,而是学到的。

在「季氏篇」有这么一章,孔子说有四等人,「孔子曰:生而知之者,上也。学而知之者,次也。困而学之,又其次也。困而不学,民斯为下矣。」这四等人,第一等人,最高的,「生而知之者」,是最上等。这些人是什么?那真的是再来人,他生下来不学就能够通达道。「生而知之者,上也」,这是最上等人。孔子说,他不是这种人。他自己说非生而知之,他只是学而知之。第二种,「学而知之」,次一等的。但是能够知之就一样了,这个「知之」是什么?通达了自性。我们能够好学,敏而求之,最后也能通达自性。这个好学,最重要的是将古圣先贤的教诲落实到自己的待人处事接物当中,这才叫好学。

再下一等,「困而学之」,就是遇到困境了。根据孔安国的批注,说这个「困」字「谓有所不通」。这个「不通」,可能是行事不通,遇到挫折了,或者是心智不开,也叫不通。那能够发愤求学,也不错,这种人根性比较低,但是他能够发愤努力,苦学成就。《中庸》所谓的「人一能之,己百之;人十能之,己千之」,人能够一次做到的,我十次做到,我一百次做到,总能做到!人十次能做到的,我一千次,用一百倍的努力也能够成功。「果能此道矣,虽愚必明,虽柔必强」,果然你这样努力精进的求学,虽然是愚钝的根性,最后也能够变得有智慧。虽然可能很柔弱,这是讲能力很低,最后也变得会很有能力。

这是说明什么?人困学也一样成功。为什么?因为人自性当中本来具有圆满的智慧和能力,现在只是被烦恼习气障碍了,把这障碍去除了,那愚也能变成明,柔也能变成强。最怕的是什么?「困而不学」,不通还不肯学,这天资本来就已经不够聪利了,又不肯学习,不能够学习圣道,这样的人是最下等了。这是孔子在激励我们,要有求学上进的心,「好学近乎智,力行近乎仁,知耻近乎勇」。

下面《弟子规》又讲到:「见人恶,即内省。有则改,无加警。」见到别人有过错,犯了错误,我们不是去指责别人,应该反回来想想自己有没有同样的错误,有就得改,没有,要保持警觉心,不能够犯。

在《论语.述而篇》里面,孔子说,「子曰: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。择其善者而从之,其不善者而改之。」三个人在一起行路,这个是做个比喻,有这么三个人,这三个人实际上是指谁?一个是自己,另外两个人,一个是善人,一个是不善的人。「必有我师」,是讲不管是善人还是不善人都是我的老师。那善人是我的老师,我要向他学习,所以择其善者而从之,对于善人他的优点,我们选择来学习、来效法。不善的怎么会是我们的老师?择其不善者而改之,这个不善,我们要想想自己身上有没有。如果自己身上有,当然要改。我改了,我就能够感化他,他也会改。我不肯改,他肯定也不能改。如果我没有这个不善,没有这个不善,我要继续保持我的善,不要犯那个同样的不善,这样也能感化对方,让对方改正。君子只是修己以敬,他不去要求别人,自己做到了,他自然能感化别人。

孔子在《论语.公冶长篇》里面有这样的感叹,「子曰:已矣乎!吾未见能见其过,而内自讼者也。」「已矣乎」就是罢了,这是很感叹的说,我没有见过人能见自己的过失而内心责备自己的人。「自讼」就是自责,人往往都是喜欢看别人的过失,看不到自己的过失,喜欢责备别人,不能责备自己,这就是凡人。君子反之,君子就是能够自责,自见其过。

蕅益大师在这段评论当中是这么说,「千古同慨」,这个感慨,千古同样的感慨。「盖自讼,正是圣贤心学真血脉」,我们想得到圣贤心学吗?孔老夫子的心法我们想得到吗?这里说的就是「自讼」两个字。自讼就是反求诸己,自己责备自己,凡事不去责怪别人。像商汤,在《论语》当中,「尧曰第二十篇」特别讲到他的事迹。汤王是圣人,他推翻夏桀,建立商朝。当时天下大旱,达到七年之久。结果大家以为是老百姓行为不善,「人以恶感,天以灾应」,天灾人祸是人心感来的,我们现在冒犯了天,应该把活人拿去祭祀,用活人做牺牲,希望能够让天回瞋作喜,能够回心转意,降下甘露。汤王听到这话,说不能够用百姓来做牺牲。他说了一句话,说「万方有罪,罪在朕躬。朕躬有罪,无以万方。」万方是天下老百姓,老百姓即使有罪,谁的罪?是我自己的罪。「朕躬」,朕是天子自己自称,是我身上的罪。我自己身上的罪,不能够牵连到老百姓。说完,他命人架起一堆柴,自己去做牺牲,坐在柴火上叫人点火。结果刚下令点火的时候,天下大雨,干旱就解除了。这是什么?至诚感天。这就是「自讼」,能够自责,就能感格天地,这是圣贤的心学,这就是往圣的绝学,真血脉。我们希望能够传承正法的法脉,什么是法脉?就指这条,「君子行有不得,反求诸己」,你一味的反求诸己,到最后你能够觉悟,原来整个宇宙就是一个自己,自己以外没有人了,没有物了。所以自讼、反求诸己,到最后你能够证到自性。所有圣贤人都是这样修成的。如果责备别人,是严重的人我对立,那是永远不能证得一体的自性。

在《弟子规》上又说到:「唯德学,唯才艺。不如人,当自砺。」我们要跟人比的话,不要比衣服、饮食,应该比德学、才艺。道德、学问跟别人比起来能不能赶得上?才能、技艺能不能赶得上?如果赶不上别人,要自己勉励自己,要发愤图强。

在「八佾篇」里面,第三篇,「子曰:君子无所争。必也射乎!揖让而升,下而饮,其争也君子。」君子与人无争,如果一定说要有所争,君子无所争,必定要有争,那就是讲射箭了,孔子用射箭来做为这个说明。在儒家里面有六艺,六种技艺,礼乐射御书数。那射箭是六艺之一,因为儒者不是只是读书做学问,他如果需要上战场,他也能打仗,所以他要懂得驾车、懂得射箭。平常有射礼,射箭要学礼,符合礼才行。射箭的时候,「揖让而升」,互相先作揖行礼,互相礼让。「升」是升堂,大概射箭的时候,要登一个台,升堂。上了台之后,才开始比射箭。不管是胜负都要饮酒,「下而饮」,下堂的时候也是互相礼让,互相行礼,互相谦让。下来之后,胜负的人都要饮,而且输的人要先饮,赢的人后饮,陪着他饮,这都尊重输的人,让他心里不要难受,这射礼很讲究。所以讲「其争也君子」,实际上射礼还是讲礼让,没有争。只是什么?在互相显示自己的技能的时候,射箭看谁射得中靶心,那每个人功夫不同,当然有胜有负。但是虽然胜负,依然是互相礼让。尤其是赢方更要礼让,更要谦卑。这就是所谓君子之争,他无争,要争就是争德行、学问、才艺的提升。

在「公冶长篇」,子贡和孔子有这么一段对话,「子谓子贡曰:女与回也,孰愈?」孔子问子贡,你跟颜回比起来,谁更优胜?子贡就回答了,「对曰:赐也,何敢望回?回也,闻一以知十。赐也,闻一以知二。」子贡也很谦虚,他说我怎么敢,「赐」就是子贡他的名,他叫端木赐。他自己说自己的名,自称。「人问谁,对以名,吾与我,不分明」,他不讲我,他讲自己的名,很谦虚。他说,我何敢跟回比?比不上颜回。颜回是闻一知十,听到一他就自动能够领悟到十分,听到一分领悟十分。我呢,「赐也,闻一知二」,我只是闻一分知道两分。也不错了,一般人闻一分只懂一分,甚至可能闻一还不知一。当然子贡在这讲,也有点小小傲慢心在里头夹杂着。所以孔子在这说,「子曰:弗如也,吾与女弗如也。」孔子同意子贡的话,说,对,你确实不如颜回。然后后面又说,我与汝都不如颜回。孔子在这里也显示谦虚,也是教导子贡。颜回他优胜之处在哪?颜回处处都谦让,处处不敢为人先,反而孔子最赞叹他。

在「为政第二篇」里面讲,「子曰:吾与回言终日,不违如愚。退而省其私,亦足以发,回也不愚。」孔子赞叹颜回,他大智若愚。他说我跟颜回讲一天的话,从早讲到晚,颜回就是在那听,在那点头,「不违如愚」,好像他是一个傻傻的人,从来都没有反对意见,也不会提什么问题,老老实实,「不违」,就不会违反,他听了绝对没有反对意见,完全赞同,完全接受。好像很愚笨,但是「退而省其私」,颜回退出去之后,孔子暗暗的观察他,从他私生活里面看,看他有没有真正听懂老师的教诲。「亦足以发」,看到颜回竟然能够把老师的教诲完全发挥得淋漓尽致,就是落实到他自己待人处事生活当中。说明他也入了老师的境界,所以「回也不愚」,颜回并不是愚,他是大智若愚。这一点子贡确实比不上,孔子说他自己也比不上。他「不违如愚」,说白了就是六个字,老实、听话、真干。对老师的教诲,不打折扣,他能入境界。我们要学习圣贤之道,最重要的一个修学原则就是老实、听话、真干,不能搞假的,就是「不违如愚」,像颜回一样,这一生一定能够得道。

《弟子规》上又说:「若衣服,若饮食。不如人,勿生戚。」衣服、饮食身外之物,这些享受比不上别人,心里不要有忧患。

在「子罕篇」第九,「子曰:衣敝缊袍,与衣狐貉者立,而不耻者,其由也与。」孔子在这赞叹子路,子路叫仲由。他说,子路,「衣」,这个衣是穿着,动词。穿着「敝缊袍」,「敝」,就是那种很粗糙的衣服。「缊袍」,就是用那些乱麻做的那些衣服。冬天的时候穿着这些衣袍,「与衣狐貉者立」,狐是狐皮,貉是貉皮,貉跟狐很相似,牠们的皮都是非常昂贵的。用狐皮、貉皮做的衣服的人,那种人当然是富贵人,才能穿得起这些衣服。那是讲子路,因为子路出身很贫寒,穿着破旧的那些衣服,跟穿着皮大衣的人站在一起,「而不耻者」,不感觉到羞耻,能够这样做到的,「其由也与」,只有仲由,只有子路做得到,这是孔子赞叹。所以子路是君子,他不为衣服、饮食、享受不如人而觉得羞耻。君子,德行不如人才会羞耻。

孔子在「里仁篇」里面讲,「子曰:富与贵,是人之所欲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处也。贫与贱,是人之所恶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。君子去仁,恶乎成名。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。」这是讲,富与贵,这都是人之所欲,谁不想要富贵?那唯有君子看到富贵,如果「不以其道得之」,得到的是不合理的,「不处也」,就是他不会去取这个富贵。那贫与贱,「贫贱是人之所恶」,大家都厌恶贫贱,都想富贵。可是君子行道,如果行道,反而得到贫贱,这叫「不以其道得之」。为什么?因为行道、修善是得到福报的,善有善报的。如果得不到富贵的福报,说明是什么?自有天命,还有前生因果。「不去也」,君子不会离弃这个贫贱,他会安于贫贱。

下面说「君子去仁」,君子如果舍弃了仁,「恶乎成名」,这个「恶乎」是疑问助词,就是怎么能成名?成名,就是成君子之名,做一个名符其实的君子。下面的话是最精彩,「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」,终食之间是吃一顿饭的时间,表示很短。这么短的时间里都不会违反仁,所以时时刻刻、在在处处都力行仁。「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」,造次,是说仓卒的时候,赶着、急忙的时候。颠沛,是讲颠沛流离,遭遇到困境,甚至是面临死亡的时候。「必于是」,就是心也必在仁上,不会离开仁。君子无须臾之间离开仁,他对于其它的都能放得下。

我们再看《弟子规》上讲:「闻过怒,闻誉乐。损友来,益友却。」如果听到别人讲我们的过错,我们就发怒,听到别人赞誉我们,我们就快乐,这就招来损友,那益友就退却了,就离开了。

孔子在「季氏篇」里面说,「孔子曰:益者三友,损者三友。」益者,这个朋友,益友有三种,损友也有三种,「友直,友谅,友多闻,益矣。友便辟,友善柔,友便佞,损矣。」这里是帮我们观察谁是益友谁是损友。益友,第一个是直,正直。我们要交正直的朋友。第二个友谅,「谅」应当做宽恕来解,宽以待人。多闻,是博学多闻。我们要跟这三种人做朋友,这是益友,对我们身心、道德、学问都有帮助的。那「友便辟」,这是讲善于周旋而没有正直心的人,便辟。第二个是「善柔」,这是很能够阿谀奉承。第三个「便佞」,是很善于言辞,但是没有真实的学问。这三种人都是损友,我们要离开。益友也好,损友也好,实际上都是自己感召的。如果我们能够虚心向人学习请教,我们乐于听过失,像子路能做到「闻过则喜」,这样益友就来了。如果我们反之,「闻过怒,闻誉乐」,那损友就来了。

今天,第二堂课时间到了,我们「信」这部分还没讲完,等明天再跟大家一起分享。谢谢大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