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首页 > 居士人物 > 正文

钟茂森:君子修身之道—由弟子规入论语(第二十三集)

尊敬的诸位仁者,大家好!我们继续来学习「君子修身之道-由弟子规入论语」。昨天我们讲到《弟子规.泛爱众》,这里面我们讲到「凡取与,贵分晓。与宜多,取宜少。」

在跟人交往的时候,我们应该将利让与他人,自己宁愿少取一点,给人要多一点,自然跟别人就能够和谐相处。而能够利人才是自利,如果自私自利,其实是真正害了自己。昨天我们讲到孔子讲的「放于利而行,多怨」,如果是常追求利益,事事都要讲利,就会多结冤仇。在我们「与宜多,取宜少」的基础上跟人相处,多让利,同时也要看对于别人的供养,要看一看你是不是合情合理合法,这也是属于「贵分晓」,不是一味的给予才算好。

在《论语.雍也第六》这篇,有两章经文是讲到孔子对不同的两位弟子所给予的就不一样,分别对待,从这里可以看到这个礼度应该怎么样掌握。「原思为之宰,与之粟九百,辞。子曰:毋,以与尔邻里乡党乎!」原思是孔子的弟子原宪,字子思,这个人家里比较贫穷。在孔子做鲁国的司寇的时候,原思就做孔子的家宰、家臣。孔子当时给他九百斗粟,粟是一种粮食,给他九百斗做为他的报酬,他辞去,不肯接受。于是孔子对他说毋,就是你不要推辞,不可辞,以与尔邻里乡党乎,就是说你如果有多余的话,可以赠给你的邻里乡党、亲戚朋友。这是孔子对原思非常的慷慨。在这章之前又有一章,是「子华使于齐」。子华是孔子另外一个弟子,叫公西赤,字子华。他到齐国去出使,当然这是为了公务,这个时候孔子也是做司寇,当时「冉子为其母请粟」。冉子是冉有,也是孔子的弟子,跟子华是同学。冉子在这里为子华的母亲请粟,这也是粮食,这个粟是一种谷子,有的说是小米。孔子在这怎么说?「子曰:与之釜。」孔子于是就答应。因为子华出使,他本来就是做官的,他自有他的俸禄,这里冉子所请求的是额外的、多加的,孔子就说给他一釜这么多的粟米。这个釜有多少?根据马融的批注是六斗四升,这给的不多。

底下又看,「请益」,冉子嫌少,就再请多一些。孔子就说了,「曰:与之庾。」就是一釜之外再多给他一庾。一庾是多少?二斗四升,根据戴震的《论语补注》所说的,二斗四升。冉子最后「与之粟五秉」,五秉,一秉相当于十六斛,根据马融批注,「十六斛为秉,五秉合为八十斛」,一斛是十斗,就是总共给了他八百斗,相当多。这是冉子自作主张给了这么多。孔子就说,「子曰:赤之适齐也,乘肥马,衣轻裘。吾闻之也,君子周急不继富。」孔子说,赤(这是公西赤、子华)到了齐国,他乘的是肥马所驾的车,衣服穿的是轻裘,裘是用皮编的皮衣,这是轻皮大衣,很名贵的,这说明他的生活非常富裕。孔子说,我听说「君子周急不继富」,周是周济,君子救人急难,但是不会把财富给富有的人,使他富上加富。

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,孔子对于原思、对于子华这两个人分别对待,不一样。给原思是九百斗米,即使原思不肯要,孔子都劝说他接受,让他多余的分给邻里乡党。而子华,孔子只答应给他一釜加一庾,总共就是八斗八升而已,纯粹就是意思一下,跟人原思九百斗米那是差很多。最后冉子给了总共是八百斗,孔子就批评了冉子。从这两桩事看出孔子取予之道非常合礼度,度就是有一定的度数,不能够过分,无过无不及,这是礼。换句话说,就是要合情合理合法。

我们再看《弟子规》讲的「将加人,先问己。己不欲,即速已。」这个话可以说是孔子修身立德的一个核心,这个讲的就是恕道,讲的是仁道,仁恕。当我们要加给别人的事情首先问问自己,愿不愿意这个事情加在自己头上,如果自己不愿意,马上停止,不能去加给别人,想到自己就想到别人,这就是仁。这方面的教诲在《论语》当中非常的多,我们挑一些章来看。

在「卫灵公第十五篇」有这么一章,「子贡问曰: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?」子贡也很会问,他向老师讨教,有没有一个字可以终身依之而行的?孔子答复他说有,「子曰:其恕乎!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」这个字是什么?就是恕字。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不要加给别人,这就是恕道。你看恕字下面是个心,上面是个如,如其心,想到自己要想到别人,想到别人的感受,这是恕道。这一个字确实可以终身奉行,不仅子贡终身奉行,二千五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也要终身奉行,千年万世之后的人也要终身奉行。

这句话在几乎是每一个宗教里面都有讲,可见得是一切圣贤对世人的教诲。这句话还被奉为黄金法则,也叫金科玉律,说明世界上不同的民族、不同的宗教、不同的文化都赞成,这不是孔子自己发明的,说明这是性德,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把它做为自己一生的行为准则。这是真理,放之四海而皆准的,放之万世之后也皆准。证明是什么?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,它跟自性是相应。自性是什么?自性就是一体。整个宇宙万物,道家有所谓「天地与我同根,万物与我一体」,天地万物都是我自性所变现的。既然是一体,当然我们爱自己也要爱别人,己所不欲就勿施于人。

孔子曾经对曾子说过,「子曰:参乎,吾道一以贯之。」他叫着曾参说,我的道一以贯之。什么道?孔子没说,可是曾子明白了,「曾子曰:唯。」他答应了,他听懂了,他也明了了。「子出。门人问曰:何谓也?」孔子离开之后,门人(就是其它的弟子)不解,来问曾子,说夫子之道是什么?大家都很想知道,「曾子曰:夫子之道,忠恕而已矣。」孔老夫子他的道就是圣人之道、就是自性之道。这个道能够贯穿万事万理,这是一个理,贯穿于万物、万事。

忠恕,忠根据先儒的批注,尽己之谓忠,做什么事都尽心尽力,诚敬认真。恕就是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忠,实际上就是讲用中,心常处在中道上,不偏不倚。忠,对人就是恕,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就是恕道。《中庸》上讲「忠恕违道不远」,你能行忠恕,你就能够很快证道。这就是性德,夫子就是忠恕一以贯之。子贡请得这一个恕字,确实能够贯穿于一生。我们就在日常待人处事接物当中要去用,常想到别人,不要老想自己。能这么做的,做久了,不知不觉就转凡成圣了。可不可小看这个字,恕道太重要了。

曾经子贡说过,这是在「公冶长第五篇」,「子贡曰: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,吾亦欲无加诸人。子曰:赐也,非尔所及也。」子贡在这想他自己这恕道应该做得不错,说我不欲人以此事加诸我,加之于我的身上,我也不愿意用这个事加给别人。这就是孔子跟他讲的恕道,子贡觉得做得不错,发表一下心得,结果孔子给他浇了盆冷水。「子曰:赐也」,赐就是子贡的名,老师叫着他的名说非尔所及也,这不是你能够做到的,就是你现在还达不到这个境界。这个境界就是仁,仁就是一体的境界,你证得这个境界,你叫圣人了。子贡还没有做圣人,他顶多是叫贤人,七十二贤之一。为什么?因为他还有自他分别,还有我执,所以他没做到。继续努力,继续做下去,总有一天能做到。孔子说这不是你的境界,不是在讽刺他、批判他,正是推他上路,让他能够尽快做到。

在「雍也第六」又有一章,「子贡曰:如有博施于民,而能济众,何如?可谓仁乎?」对于仁这个字,孔子讲得很多,大家都希望能达到这个境界。首先我们得要了解这是个什么境界,子贡就问了,如果能够有博施于民,就是广博的布施,将恩惠布施给人民百姓,而又能够济众,济是救济,当众人有患难的时候就要救济。我们想,子贡他很富有,大概常常也做布施,他问这个话大概也有自己赞叹自己的味道。他说这样的情况怎么样?何如?是可谓仁乎?这可不可以称为仁?

孔子怎么回答?「子曰:何事于仁,必也,圣乎!尧舜其犹病诸。」孔子说博施于民,而能济众,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,能做到这个,何事于仁,怎么只仁而已?必也,圣乎,这个人是一个大圣人了,这个圣超过尧舜的境界。尧舜是中国历史上孔子最赞叹的圣人之一了,他们是两个人,尧和舜。他们其犹病诸,还尚且对「博施于民,而能济众」做不到。为什么?没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力。你想想,人民百姓这么多,都需要你去布施、你去救济,你能做得过来吗?更何况你能够真正对中国的老百姓能做到,那还有外国的呢?甚至地球的众生你能做得到,那还有其它世界的众生呢?这叫博施、济众。这个哪里是世间圣人能做得到的?只有出世的大圣人、佛能够做到!佛就是神通圆满、智慧圆满,他真正做到博施于民,而能济众,众生有感,他就有应,千处祈求千处应,救度法界一切众生。

当然,这真正是仁了,这个仁是宇宙万物一切众生一体,你证入这个境界了。夫子要我们做,不可能说一下子跳得那么高,所以他老人家给我们立了一个下手方便处,他说「夫仁者,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达而达人,能近取譬,可谓仁之方也已」。孔子在这里告诉子贡,你不必去好高骛远,要追求这么高的境界,反正你也做不到,连尧舜都做不到,何况是你?那你要怎么样子学仁?仁一定要学,圣贤一定要做,那从哪下手?这里讲,「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达而达人」,这个立是讲立志,立志于道。孔子讲「志于道,据于德,依于仁」。志于道的人一定是据于德,志于道是想做圣人,有这个志愿,那么他就好好修德,德行修圆满才叫圣人。本来个个都是跟圣人不二,没有两样,只是我们没有好好修德,所以自性没有现前。要「修德有功,性德方显」。依于仁是讲我们的存心与人一体,爱人,这是己欲立。自己能如是立了,你就能够立人,你能够度化人,帮助人觉悟,自己要做圣贤也帮助别人做圣贤。己欲达,这个达是通达。依于仁要游于艺,你要藉一门艺,技艺要精通,用这门技艺帮助别人。那通达一艺,这个通是通到自性。一切法无不从自性生,你只要在一法上通达,达到自性,那一法通法法通。所以自己通达又要教别人通达,要这样修法。

这个也不容易,怎么做?能近取譬。能近取譬就是要由近及远而行仁,不能够好高骛远,要从最切身的、自己周遭旁边的人事物下手。「凡是人,皆须爱」,你得先爱自己、先爱家人。自爱者必定是修德、行仁。爱家人必定是孝亲、尊长,做到父慈子孝、兄友弟恭、夫义妇听、长惠幼顺。然后在单位跟领导相处,做到君仁臣忠,这都是行仁的方法。然后慢慢扩展,从爱家人到爱世人,「凡是人,皆须爱」。

孟子有所谓「亲亲而仁民,仁民而爱物」。亲亲是对自己的父母要孝爱、孝敬。仁民是爱人民,用孝心像对父母一样对待人民、对待所有人。然后再扩展爱物,一切物,这是天下万物,再扩大一点,十法界一切众生,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都要爱。众生是叫众缘和合而生起的现象,这叫众生。缘就是条件,各种条件组合而成的。譬如说这个桌子,桌子由木头、钉子、油漆合成的这么一块东西,这叫众生。所以哪一物不是众生?只要是众生就爱,为什么?因为众生跟我一体。达到这个一体的境界,这就是仁,这就是圣。那没达到,没达到从这开始下手,先从近处下手,爱自己亲近的人开始。能近取譬这是仁之方,方是方法,为仁之方。

在「颜渊第十二篇」,我们看到「仲弓问仁」,仲弓是孔子的弟子,他问什么样的做法能叫仁,「子曰:出门如见大宾,使民如承大祭。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在邦无怨,在家无怨。」孔子讲出门的时候跟人家相见就好像接见大宾,大宾,根据古注,阮元的古注说大宾就是专指天子。在皇侃的《论语义疏》里面讲,大宾是君臣的聚会。换句话说这是很重要的会面。当然你的穿著要得体,你的容貌各方面都要庄严,说话、动作都要得体,一出门不管遇到谁都是这样庄严、恭敬。使民就是役使人民,请人来帮助做事,如承奉大祭,大的祭典当然是非常肃穆、非常的诚敬的。你从这两句可以看到那分诚敬心。

后面又说「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」,自己不愿意接受,就不能加给别人,这是恕道,这就是行仁。能够做到这样,后面的果报是「在邦无怨,在家无怨」。不管你是在家里还是在国中,实际上在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怨,就是不会让人抱怨,就是你能跟一切人和睦相处。你尊重别人,别人也尊重你,你爱别人,别人也爱你,这就是为仁。

仲弓听了之后就说,「仲弓曰:雍虽不敏,请事斯语矣。」雍是冉雍,仲弓他叫冉雍,他说我虽然不聪敏,但是我一定按照老师的话认真奉行。这难能可贵,他听懂了就真干。仲弓在德行方面是孔门弟子里面最好的一位,跟颜回、跟闵子骞都是德行最好的人。这孔子点名说他的,德行第一,真正行仁,他做得很好。为什么他能够成就?因为就是「请事斯语矣」,依教奉行。用简单的话说就是老实、听话、真干,真把老师讲的话当一回事,听懂了就去真正落实,这是好学生,这也是对老师的诚敬。对老师要是不恭敬,那怎么样?老师说,听的时候点头,听完了就忘了,左耳入右耳出。没有好好改自己,没有依教奉行,这怎么能成就?

在「卫灵公第十五篇」,孔子说,「子曰:躬自厚而薄责于人,则远怨矣。」躬自厚就是对自己要从重、从厚来责备,「厚责于己」这样的意思。「薄责于人」,对人不能够苛责,不能求全责备。这样的人就可以远离他人的怨恨,这也是恕道,也是「将加人,先问己」。你要批评人的时候,马上想到我自己是不是愿意受批评?是不是很愿意挨骂?如果自己不愿意,那马上就得收回,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别人。对自己自我批评愈重愈好、愈深刻愈好,为什么?这样你才能进步得快,「严以律己,宽以待人」。

蕅益大师在对这一章的批注当中说,「厚责人者,只是不能自厚耳」。对人批评得很严厉的那种人,就是不能够自我批评了。为什么?他的眼睛都盯在别人身上了,他没有盯自己。反过来,能自厚的人一定是薄责于人。这种人他跟人不会有怨恨,即使是做领导,对下属都应该这样。做领导的看到下属做错了,要批评的时候应该怎么做?最好先自我批评。把下属叫来,用柔和的声音委婉的说出,其实对方他明白。你先做自我批评,「其实我很多方面也做得不够好,没做好样子,所以才会导致你这样这样,这我自己要检讨。」你这么一讲,这下属能够不检讨吗?他就会羞愧,他就能改过。你自己能够「厚责自己,薄责于人」,才能够让人更容易改过。

我们再看《弟子规》当中有经文说「恩欲报,怨欲忘。报怨短,报恩长。」这个话也很清楚,我们受人的恩惠要常想着报恩,跟人家有怨要把它忘记,不要记怨、念怨,绝不会去报复。「报怨短」,最好就不报。「报恩长」,对人家的恩惠永远记在心里,真是滴水之恩,常思涌泉相报,这个心就厚道了。

在《论语》当中,「宪问第十四」有说到,「或曰:以德报怨,何如?」有人向孔子请问,这个「或」,不知道是谁,有这么一个人问,他说以德报怨怎么样?这很不错,这个境界,因为孔子平常就讲到仁、讲到恕。仁恕,是不是就要用以德报怨,用恩德来回报人家的怨恨?人家待我不好,我还要反过来给他施以恩惠,这样怎么样?一般我们觉得这真是很不错了。可是如果你内心执着了,这也错了。孔子怎么回答?「子曰:何以报德?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。」孔子他回答这个人,先反问他,你说以德报怨,那何以报德?用什么来报德?对你不好的人,你施加恩惠,那对你好的人,你又怎么样?你用什么来报答?然后他说出来应该「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」,这个「直」是正直,没有委曲、没有虚伪。不能够以怨报怨,但是也不必故意去给人恩德来回报人家的怨恨,这样也显得不自然,这是执着了,造作,不符合中庸之道,这过分了,过如不及。

《弟子规》上讲的「报怨短,报恩长」,这个短我们就可以用直来代替,报怨以直。这个长用德来代替,以德报恩、以德报德。实际上以正直的心对待一切人,对你好的你也用正直的心,对你不好的你也要用正直的心。对你有好处的、对你有恩的你自然就会报恩,知恩报恩,这是正直。用这种正直的心不要记怨,也不必刻意为了讨好他,以直报怨,这也是以德报怨。真正的德是什么?正直的德、平等的德。不一定说一定要施加恩惠给他才叫做有德,内心是清净平等的。

孔子也曾经说过,这是在刘向的《说苑》里面说的,「孔子曰:圣人转祸为福,报怨以德。」你看它这里孔子说的「报怨以德」,他不说「以德报怨」,这个意思就有一点区别了。报怨以德是什么?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修这个德,正直、无谄、无邪。你要刻意以恩德来报怨,这也就谄曲了。

蕅益大师在批注当中讲得好,他说「达得怨亲平等,方是直。若见有怨,而强欲以德报之,正是人我是非未化处」,这讲得多好。你真正通达明了,怨亲本来平等,都是一体的,所以要平等对待,这叫直。没有好憎、没有爱憎的心,不是说对亲人我就多爱,跟我有怨恨的人我就憎恶他,不是,这就不直了,不平等了。一味的、平等的爱他们,对于怨不报复就可以了。

譬如说你这身上的器官,常常也有冲突的时候,我举个最明显的例子,我们的嘴里面有牙齿、有舌头,忽然牙齿不小心咬到舌头了,我想可能大家都有这样的经验,舌头疼!舌头会不会怨牙齿?「你这个牙齿这么讨厌,居然还咬我,咬得我这么疼,我得把你拔掉!」报复。舌头不会这么想,咬了一下,咬了一下就算了,化掉了,不放在心上,这就叫直。为什么?你知道它跟你一体。你牙齿拔掉了对舌头也没什么好处,吃东西的时候你不是更累!

所以就是大家和睦相处就好,偶然之间不小心冲突了,算了,不放在心上,这就是直。它心中没有怨亲,平等的。对舌头而言,嘴唇是跟自己是亲,牙齿也是亲,跟全身哪一个器官都是亲,都是一体的。我们对一切人都要用这种心,这就是直。如果见到有怨,这内心里已经有敌对了,「而强欲以德报之」就造作了。勉强而为之,「正是人我是非未化处」,你的心中还执着着人我是非,你没有入一体的境界,你的心是不清净了,这不是直心。

蕅益大师下面说,「怨宜忘,故报之以直,谓不见有怨也。德不可忘,故报之以德,谓知恩报恩也」。说得多好,「怨欲忘,恩欲报」,这是《弟子规》上的话,为什么要这样?就是直心,直心起作用就是怨欲忘。所以「报之以直」就叫不见有怨,正直心中没有怨,一切平等。德不可忘,所以报之以德,不忘恩德,知恩报恩,这也是性德。

我们再看《弟子规》下面一条说「待婢仆,身贵端,虽贵端,慈而宽」。对待自己的侍从、婢女、仆从,这是泛指,也包括所有的下属,比自己辈分低的、身分低的、年龄低的等等,这些都属于这类的。「身贵端」,我们身要端正、要有威仪。「虽贵端,慈而宽」,对他们虽然我们很端正、很有威仪,可是对他们要仁慈、要宽厚,不可以苛刻。

很多人也曾经问过我,自己儿女不听话怎么办?老板也问过我,企业的员工不听话怎么办?老师也曾经问过我,学生不听老师话该怎么办?我们看看孔子对这些话怎么回答。我们摘录几章《论语》来说。

第一个是「定公问:君使臣,臣事君,如之何?」这是鲁国国君鲁定公他向孔子请问,「君使臣,臣事君」,就是君臣之间如何处理好关系,君就是领导,臣是下属,领导怎么使唤下属,怎么对待下属?下属怎么事奉领导?「孔子对曰:君使臣以礼,臣事君以忠。」做领导的要以礼使臣,你在使唤下属做事的时候要注意礼度,这是对他的恭敬。「臣事君以忠」,下属对领导要忠诚,对领导交代的工作要尽心尽力做完、做好,这是尽责。换句话说,君臣之间互相尊重、各尽其分。你把自己的角色做好了,另外一半他也就做好了。为什么?因为是一体的。君对臣如此,那父对子也如此,夫妇也如此,兄弟也如此,朋友也如此,人与人之间都如此。大家是一体的,你自己尽到自己本分,另外一方自然也就会好了,就和谐了。

在「颜渊第十二篇」,「季康子问政于孔子」,季康子是鲁国三家大夫之一,把持政治,可是他治理得不好,很头痛,他来问孔子怎么才把政治办好。「孔子对曰:政者正也。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。」这话说得太好了!孔子讲办政治就是你做到公正无私、正直,把自己正了就行了。你自己做出正的表率,这个「帅」是表率,那底下的人谁敢不正?所以在上位的人能够处处以身作则,这就是自然有领导执行力,就能够把政治办好,做老板的也自然就带好员工了,做父母的也就带好孩子了。什么原因?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。自己要是不正,你让他会正?他肯定也不正。

今天,第一堂课的时间到了,我们就先学习到此地。等一下休息之后,我们再来第二堂课的学习。谢谢大家!